押赴刑场
现在在网上被称为最美女匪的驼龙
【写在前面】现在在网上关于关东传奇女土匪驼龙的文字,很多都是抄袭自我与民俗学家曹保明在1984年冬创作的中篇小说《女匪驼龙》。当时我在长春珠江路一座伪满时期建成的日式建筑二楼居住,对门邻居是个大半辈子生活在长春的80多岁老人。他年轻时曾亲眼看到枪毙驼龙的整个过程。他喜欢给我讲驼龙的故事。于是,我就萌生了将其写成小说的想法。为使其更具乡土气息,我找来对关东民俗颇有研究的曹保明合作。那些天,我们连续多日下班后在报社办公室夜战,写累了就在一起讨论一会儿小说中的情节发展,然后吃一口面包接着爬格子……
既然是小说,当然有许多情节是虚构的,但是我们努力使其中的故事符合当时的历史背景,为此我曾查阅大量地方志史料,甚至一副对联的引用也要有出处。
小说在《传奇大观》第二辑发表后,引起不小的轰动,当期杂志印刷几十万册。现以连载形式在全网首发,不得转发,违者必究。
严冬,北风搅动着沙雪,在大地上漫动,房屋和树枝上,结着洁白的霜,寒气袭人……
民国十四年(1925年)正月十五。这天,是古老国度的灯节,若是在太平年间,该是满街挂灯提盏,不时还会有几支吹吹打打的秧歌队,扭过闹市。但是,在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,加上胡子土匪四起,谁还有这个心思啊?可是,今天,古老的宽城子街头上,倒是奔走着不少行人,他们在传说着一件大事……
早晨,法院地方审判厅里挤满了人。这时,传来一声吼叫:“跪下!”一个相貌狰狞的警察厉声地训斥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犯人。
只见这个女犯十分年轻,长着瓜子脸,眉目清秀,身披酱紫色带白花的斗篷,头戴黑绒帽。从后面看,倒像是个阔夫人。这个女犯人瞪了那个警察一眼,对他的吼叫并不理睬。
“何苦呢?这是例行公事。”另一个有些和善的警察悄声对女犯人劝道。
这时,一个身着灰军装的军官大步走上前,不由分说,照准女犯的后腿弯就是两脚。女犯被踹跪在地上,仍然倔强地昂着头,仇恨地注视着那个军官。
“曹营长办案,就是痛快!”
“对付这些土匪,就得狠。你看人家曹营长啊!”
围观的人群里,传出恭维的称赞声。曹营长扫了一眼那些穿着长袍马褂的来看热闹的商人、老板,得意地用手扯着八字胡……
这时,地方审判厅厅长鲁同恩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却皱了皱眉头。本来,匪犯一经交给法庭,军界即应不再干预,可这个曹营长曹二虎,自恃捕获巨匪有功,竟哗众取宠,目中无人。为了保持法官的威严,鲁同恩一拍桌子,喝道;“肃静!”他扶了扶架在酒糟鼻子上的眼镜,干咳一声,使足气力说道:“张淑贞,政府已将你判处死刑,你有什么说的?”
女犯看也没看他一眼,把头往旁边一扭。
鲁厅长感到有些煞风景,便想尽快地结束这些不知什么年代传下来的法律程序。他一使眼色,一个警察迅速将一块剑头形状的白色“招子”递上前来,上面写着“奉令枪毙匪犯张淑贞一名”。鲁厅长用枯黄的手提起一支毛笔,蘸饱了用茶水研的红墨,在招子上的“张淑贞”三个字上用力一勾,然后顺势将笔甩出,接着,一脚将桌子踢翻,转身而去。
“嘀嘀嗒……”凄凉的“九音喇叭”吹起来了。女犯张淑贞被押上了一辆铁轮马车,四周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。
“快来看啊!要毙人啦!”
“双枪女土匪——驼龙,要死啦!”
人们嘴里呵着热气,奔走相告,兴奋得忘记了天气的寒冷。
宽城子大马路上,早已挤满了看“出大差”的人。这是这座城市有史以来出现的“万人空巷”的现象。白发苍苍的老人,怀抱孩子的妇女,身穿长袍的商人,衣衫褴褛的乞丐,还有肥头大耳的白俄,都从不同方向,聚到大马路来。
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察们,端起寒光闪闪的刺刀,围成一道人墙,阻挡着人们拥上前来,使刑车从狭窄的马路中间缓缓穿过。
“这个张淑贞到底犯了嘛罪?”一个穿着士林布长褂商人模样的人五花大绑女犯,操着天津口音,问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。
老太太抱着膀,冻得浑身直哆嗦,看样子在这里已站了有时候了。她打量一下问话的人,看出这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五花大绑女犯,便答道:“唉,你是不知道,她就是官家出了一千大洋悬赏捉拿的土匪头子——驼龙啊!”
“啊!”商人大吃一惊,忙说:“我在天津卫,就听说东北有个女土匪,叫驼龙,十分凶悍,官府奈何她不得,多次追剿,都没捕获。听说,张大帅都过问了她的案子!想不到,她竟这么年轻!”
“是啊,她今年才22岁。说起来,她原先也是个正经人家的闺女。可惜了,这世道好人少,歹人多,硬是把她逼上了黑道……”说着,老太太眼里流出了同情的眼泪,撩起上衣大襟擦着。
戴着手铐脚镣的驼龙
拉着刑车的青鬃马,喘着粗气,身上挂了一层白霜;马蹄敲击着冰冻的土地,发出清脆的“嗒嗒”声。井字骨架的铁轮车,压着积雪,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……这声音,单调而又奇特,每个人都似乎在听着这个声音,就连站在车上的死囚,也眯起眼睛,倾耳细听着。
是啊,多么熟悉的声音啊,几年前,就在几年前,她不是常常坐着爹爹赶的铁轮车,去进城赶集吗?那花轱辘车轮子压着积雪的声音,和这太相似了!爹爹就是坐在那车上,向她讲述了她是怎样地来到了这个人世间。这声音牵着她的思绪,飞向了那遥远的太子河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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