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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睡一个冬天的茉莉花,今早有了几朵白色的花苞,那一刻,有丝丝缕缕喜悦涌上心头。白色的花苞,层层叠叠,紧紧地将自己裹狭着,仿佛一个不小心便暴露了小心思。低眉细嗅,已有了淡淡的清香气,我便不自觉地会想起离世多年的母亲。母亲是喜欢茉莉的,她不单单喜欢茉莉,更喜欢一切自然给予的花草,比如牵牛花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家在农村。小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茉莉花盆。说花盆,也只是家中用旧了花花绿绿的铁盆。该有十多盆吧!茉莉花,是母亲的最爱了。
春季,晴好的天气,种瓜点豆后的母亲就会将原本在屋子里的茉莉花搬出来,一盆一盆地,整齐地摆放,从不要人帮忙,也从不嫌繁琐。母亲的茉莉花,是大有用处的。因父亲爱饮茶。那样的年代,怎么能买得起茶,虽然父亲一月能有一点微薄的工资,对于茶,却是万万也买不起的。茶,是奢侈品吧!
于是,每到茉莉绽放时,十几盆花放肆地怒放着,清香飘满小院,也飘向了邻家。有邻家女子隔着墙头说,茉莉花开啦,有茶饮了。母亲便会笑着回一句,是啊,来家里喝茉莉花茶吧!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,母亲洗净了手,将茉莉花一朵一朵地采下来,放在盆里,清水洗净,在一处阴凉的地方,铺一块洁净的白布,茉莉花均匀地,薄薄地撒在白布上。一两天后,花儿失了水份,萎谢了。又经过几日,花儿干了,母亲会仔细收起来。一杯沸水里,丢三四朵茉莉花,那芬芳,便已向你的嗅觉冲击而来。再看杯盏中,茉莉,早已舒展了花瓣,又一次盛开了。最后,盛开成了无色无味,这时,杯中的茉莉,也便安然退场,完成了在红尘中的修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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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并不是只可以作为茶来饮用吧!我记得母亲还给我做过一种糖腌茉莉花。具体是怎么制作的记不大清了,只是记得有糖的甜,还有茉莉花的香,在舌尖上荡着。
对于茉莉在母亲的花盆里安家,还是父亲的功劳。他有一个江苏来的友,有一日和父亲聊起他家乡的茉莉花,还有他家中养的几盆茉莉花,以及茉莉花入茶的事,眉飞色舞。兴奋之余,请父亲去他家里观看,父亲便有心讨要了一枝。
这枝茉莉,是母亲的宝贝呢,就在讨回的那个春天的午后,母亲亲手将茉莉花枝插入了花盆。插花的那天,我一直随在母亲身后,看着母亲将花枝仔细修剪,插好,浇上水。此后,母亲的茉莉花,从一盆到两盆,到十几盆,更是远近闻名了。
有的女子来讨要,母亲毫不吝啬,剪粗壮的,宜成活的枝条,送于人家。还细心地教来讨要花枝的女子,怎么种茉莉花,那些女子讨去的花枝却总不见插活,来年又要讨要,母亲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教。那些女子讨要的多了,也便不好意思再来。有人传言说,母亲养茉莉花有秘诀茉莉花论坛,只是不愿意传授。养花能有什么秘诀呢,不过是与花有缘,爱花惜花的心境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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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朝江奎作诗《茉莉》,他将茉莉花列为人间第一香,他说:“灵种传闻出越裳,何人提挈上蛮航。他年我若修花史,列作人间第一香。”宋朝陶弼也在《茉莉花》一诗中说:“重译新离越裳国,一枝都掩桂林香。养成崖谷黄蜂蜜,羞死江湖白藕房。”就连唐王李世民也赞茉莉花:“冰姿素淡广寒女,雪魄轻盈姑射仙。”看来,爱花之心古今相同,不管是百姓,抑或君王。
曾听到这样一句话:爱花之人当有惜花之心,何故摧折她的青春,不让她终老枝头。在茉莉花前,对于这句话,我曾思考过。这好像是说茉莉花,就该终老枝头,而不是如母亲般在它还未落时,便催花枝头。
我记得母亲说过,世间万物,上天赋予其生命时,是有定数的,茉莉花有茉莉花的宿命,花开枝头,便要结束修行。只因茉莉花本就是佛国的产物,作用于熏制花茶。她散发出的幽然香气,入茶时的清纯之味,孕育花身的灵蕴之气,也正是为供世人品赏而生。
母亲亦说,茉莉花期短暂,晨起必定要采摘,若是耽搁一天,花儿便会枯萎泛黄,红颜老去,这样的茉莉花,也失去了本身的幽香,自不适合泡茶。
后来,我渐渐长大,与母亲、与茉莉花为伴,自心底喜欢起了茉莉花。在我十岁那年,母亲去世,葡萄架下的茉莉花,也许有了灵性,慢慢枯萎了。而我,骨子里仿佛与茉莉花结了一段尘缘,几次移居,我总要记得种植茉莉花,也许是在茉莉花前,能追寻到母亲的影子。
良久地看着白色的茉莉花茉莉花论坛,微笑!世有女子,素怀花间草木之情,她晓得,一草一木总关情,一叶一花是菩提。
本文作者为中财论坛会员甄小竹,原文标题为《花间草木情》,有删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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