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工夫”与“功夫”
——两个同音词的方言含义差异
□陈 锦
十几年前，由周星驰执导并主演的喜剧动作片《功夫》，在大陆异常卖座。其片名之“功夫”，特指中国功夫，也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武术。由于武术动作明星李小龙等的传播，中国功夫已为西方人所认识，并把中国功夫音译为“Kung Fu”。如美国动画电影《功夫熊猫》就是直接运用音译之“功夫”，其含义与上文所举的周星驰电影之“功夫”完全相同。
少林功夫（资料图）
查阅现代汉语辞书，“功夫”通常有两层释义，其一指本领、造诣，如功夫深厚；其二同“工夫”。
“其一”之释义可对应“武术”之“功夫”，只是在辞书中不作“武术”的特指而已；其二释义则引出了另一个同音词“工夫”。“工夫”是传统口语常用词汇，在传统汉语通常作如下解释：①时间（如“花三天的工夫”）；②空闲时间（如“没工夫陪你聊”）；③时候（见于北方方言。如“我中学毕业那工夫”）……而在辞书里，本条都有“也作功夫”的注释。
笔者认为，这种“也作”犹古汉语之“通假”，用字、用词带有约定俗成的随意性，有悖于现代汉字字义的严谨性。
从词源分析，“工夫”实质上是“工”的词组表达，而“功夫”则是“功”的词组表达。也就是说，前人为了在口语或书面上顺畅表达单个的“工”（或“功”）字，同时也为了使之与其他同音字更容易区分开来，因而形成特定词组。所以，“工夫”和“功夫”的重点字是“工”和“功”，词末之“夫”只是附加于后的语助而已。
就具体文字分析，“工”与“功”虽然同音，但字义并不混同。从本义上分析，“工”就是“劳”（各种体力劳动行为），“功”则是“劳绩，成绩”，我们可以把“功”理解为是有成绩（或成效）之“工”。
就具体词汇分析功夫和工夫有什么区别，“工夫”在传统运用中仅体现与“时间”有关的含义；“功夫”则体现“功”的“本领，能耐”字义功夫和工夫有什么区别，习惯上特指本领，造诣。
可见，“工夫”与“功夫”在含义上并不存在重叠、含混的地方，不宜彼此“通用”。
而如果从莆仙方言这个层面析读，二者的词义更是泾渭分明，可从根本上避免彼此的讹用或通用。
“工夫”和“功夫”在方言也是同音词，均为连读变音词组。其“工”（或“功”）作平读，音“gan（阴平）”（音同方言“江”）。两个同音词体现的方言词义有三：其一指“各种体力劳动”；其二是指本领，造诣；其三体现为与“其二”的名词含义相关的形容词属性，谓有本领或本领强……显然，“其一”对应的就是“工夫”。方言说法如“做工夫”（干活）；俚唱歌诗《金春寡居》：“四月出来人布冬，工夫一动忙无工”（布冬：冬稻的插秧；无工：没有空闲时间。——附带说明：方言不以“工夫”而以单个“工”字表达“时间”或“空闲时间”）；“其二”和“其三”则均对应“功夫”。方言说法如“学功夫”（学某种专业技艺，也特指学武术）、“功夫大好”（本领很强；技艺很高）、“大功夫”（很有本领；造诣很高。——此“功夫”为形容词）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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